官帽山行记

文章出处:济源旅游网发表时间:2018-1-25 16:30:31

◆冯小青(河南济源)


多年来,我一直在官帽山行走,却不曾领略它的魅力。


九月底的一天,母亲催我回去。“这周末咱们这儿举办大葱节,你们带孩子回来看看吧。”周六便起个大早,踏上归程。车过桶沟岭,好像飞一样:母亲,我回来了。当我惊喜的目光扫过熟悉的沟沟岭岭,一颗狂喜的心,早跃至老家屋后的那座山上。


拐过寺朗腰村牌,只见金黄的野菊花开满山冈,一团团一簇簇点缀着灰暗的山岭,四五条白蛇样的土路蜿蜒而上,直通山崖边。回家的老路已被村民阻断:“不好意思,开车的都得走‘和尚帽’过去。”对方不停地道歉,铁红的脸笑成了一朵花。于是驾车上山,沿着崖边新开的土路缓慢前行。左边是万丈悬崖,远处有茫茫大河,右边是层层梯田。一路经过栽过石榴、大枣树和放过牛的山头,直到我家屋后那座山。咦,这么多人?车沿着曾种烟种葱的地头滑行至家门口,母亲闻声而出:“看见没有?官帽山就是上面那个山疙瘩。过完年,每天都有人来。”母亲把老家的近况一五一十地说给我们。

于是,姐弟几个赶紧上山,来到耕种多年的官帽山上。“菜花田中赏风车,悬崖壁上观黄河”,说的就是这儿。去年四月,这里还举办过风车节。当时,金黄的白菜花开得正欢。今天要举办大葱节,山上山下到处都是往来的行人。


官帽山最高处原是一圆形山包,荆棘遍布,杂草丛生。小时候,我们常在这里放牛,现已被推平,临时搭建了舞台,演员们在紧张地准备。听说大葱节开幕式后,还有摩托车特技表演,一辆辆崭新的摩托车威风凛凛,车手整装待发,笑声回荡在山间。随山势蜿蜒起伏的山路上,人们或衣着考究或休闲装扮,自在漫步。空气里弥漫着大葱辛辣的气息。通往戏台的路上,有周边村民新刨的大葱 — —修长水灵,根根如细颈玉瓶,再用两道红绳捆齐,一捆捆,一堆堆,摆在道路两边,颇有沙场点兵的气势。


“这葱多少钱一斤?”“9毛。” “老哥,便宜一点吧, 8毛行不行?”“要多少?”“500斤!”“中!”一单生意交易成功。道路两边还有村民临时摆的小摊,卖各种土特产和风味小吃。再往西走,另一个山头耸着一个大铁帽子,告诉人们这是官帽山。相传,唐代有一书生张氏,家境贫寒,虽勤奋苦读,但屡试不第,一气之下便逃离家门,游学四方。他来到黄河岸边的甘泉寺,遁入空门,整日诵经习文,闷闷不乐,并将寺后的高山命名为和尚帽。读书之余,书生常登高远眺。群山起伏跌宕,大河雄浑壮阔,大好风光催他发奋苦读。三年后进京应试,他高中状元,官至侍郎。后侍郎官专程回到这座山上,脱下官帽,置于地上,恭礼叩拜,答谢大山之恩。当地群众为永久纪念,将山去其和尚帽名,改为官帽山,将附近村庄命名为侍郎腰。另一说张侍郎在此苦读期间,喜食侍郎腰一带产的大葱,大葱抵抗风寒等病效果神奇,之后侍郎腰大葱即成御用贡品。



官帽山下是九亩地,围着“官帽”呈半圆形。这块地我家种了许多年,那时多种烟种葱,偶尔也种玉米。不管种什么,长势都很好。可让人头疼的是,土质坚硬,种收都费劲。老乡们苦笑着,继续挥动镢头,一下一下地刨葱……


戏开场了,悠扬的曲调飘荡在山间,整个天地成了巨大的剧场。看戏累了,站在山崖边欣赏大河美景,也是不错的选择。河底下曾是繁华的大峪街。“真哩,我们看着水一点点淹了整个大峪街。”隔壁婶婶竖起一根手指,一脸吃惊后怕的样子。繁华小镇俱已沉没,人语喧哗、炮声电锯声也全然忘却,只有茫茫河水和连绵群山朝夕相对。人群中,还有一批特殊的客人。他们携儿带女,却再也走不进故园,老老少少皆感叹唏嘘 — —他们只能在梦里摩挲那扇斑驳的大门和废旧的铁锁。中午,碎金似的阳光在宽阔的水面上射出万千道金箭。不计其数的网箱静静飘在河面上,渔人驾着小船在网箱间穿梭。向南远眺,山头后一道玉带缓缓流向小浪底大坝,真要发出“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”的感慨了。



俯视脚下,波光闪闪,树林郁郁葱葱。与特殊的客人相比,我是幸运的。这片土地我洒过汗水和泪水,这个山头我放过牛,疯跑过。山崖下的群山里,我和伙伴们刨过防风,逮过蝎子。通往小镇学校的山路上,我奔跑过无数次。哪里有块大石头,哪里拐个弯,哪里有果树,我都记得。转身去找山崖边一高耸巨石,不料土已经将它掩埋。这块巨石上,曾站过我的父母和邻家哥哥。周末上学,母亲就派一个人站到那大石头上,看着我跑下山。他们不停喊着我的名字,我一边回应,一边飞快跑下山去。


只要山在,记忆就在;只要土地在,我们的青春就在 — —在那缓慢流淌的河水里,在质朴厚重的大山上。官帽山,一个曾被忽略的名字,一段行走的记忆。我从未离开,也终将回来。


山是官帽山,水为大峪河。这山这水终将成为温暖我青春、温润我人生的不朽印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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